“听说你是个逃兵,报上你的部队番号吧”
他迟疑了许久,“长官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说着高木朔也咳了几下,几滴血从嗓子里飞到被褥上,让高木老头好心疼了一阵。
“我在问你部队番号”
绝像个没有人性的机器人一样,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自己的问题,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B集团军8师302旅10团1营2连1排贺建川班”
高木朔也抬起眯缝着的双眼,看着绝。
“长官,我已经是个走路需要拄拐的人了,求求你不要抓我回去了”
作为一方统帅绝也无法记住每个排每个班的配置,但他知道排之前的番号都是真的,可以说这个团的人在指挥官那边都是炮灰作用的。
一开战顶在前面的全是他们的人,也是全军之中战斗意志最薄弱的团。
心中有些动摇的绝,伸手摸了下高木朔也的额头。
摸上去那不像是额头,而是刚从火堆里掏出来的红薯。
假扮成高木朔也的油女雀深知,这个距离之下若是绝突然发难,即使是他也一定会中招。
假若他动了杀心,决定在护卫面前立威,自己是难逃一死的。
而且不可避免地会将高木老头和这个村子的人全部卷入其中。
“他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摸完额头,绝转头去看那个被按在墙边的老头。
“三天了,今天正要筹钱去城里找个大夫”
不懂病理的绝听说老头要找大夫,心思活泛地他给这个躺在床上的逃兵设置了最后一道考验。
“不用你找,我去城里给你们找一个,保证能治好”
躺在床上的高木朔也心里刚松下一口气,听到这句话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自己的发烧是让虫子在额头部位激烈摩擦弄出来的。
若是让大夫给自己诊治,那他会得出什么结论就完全不是油女雀能控制的了。
怎么办?大白天又不能派虫子跟着去,当着绝这个忍者的面动手脚。
他没有这个不会被发现的信心。
若是他本人跟着去,倒还有些把握,但现在是装病人的时候啊!
眼看着他们几个人要走出屋子了,油女雀彻底无计可施了。
现在的局面要么就赶快跑离开这里,要么就装病装到底。
让虫毒蔓延全身,冒着生命的风险赌一把。
闭上眼睛,他现在慌张的像个没注意的新晋下忍。
眼球在眼皮之下迅速转动着,仿佛只有这样他的脑子才能开动到最快速度。
听着微弱的脚步声越来越大,高木朔也知道这是老人来了。
他应该是等着绝他们彻底退出这里,才来到自己身边的。
“朔也啊,你好好休息,他们会给你找个好大夫的”
微弱地嗯了一句,高木朔也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现在也要装成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要是自己早些把联军和档案室的事处理完,就不用一直装病了。
失策啊。
这下引来绝了,这个死心眼没有一个结果出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也罢!赌一把好了!
就让自己这培养十数年的虫毒,给绝找来的心腹出个难题好了!
油女雀根据这段时间潜伏在老人家的观察,这附近的毒虫最猛的当属田地南边那片荒地了。
那里偶尔出来的毒物,是阻止村民继续向南拓荒的主因。
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油女雀去过那里,领教过这些家伙的手段。
一言以蔽之,还不如联合各家族时,奈良家配制的毒药呢。
但对于一般人来说,被那些毒物碰到,已经是很难活命的了。
趁着高木老头在身边,以及绝出去找大夫去了,油女雀的手放到了床板和墙壁的缝隙里。
放出了他这段时间新培育出的爬虫,同样是仙术虫的一种。
这几条长的像蚯蚓一样的虫子,顺着缝隙钻到屋子外面的土地之下,一路按照这油女雀的意志去到南边的毒虫窝里。
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毒蝎和毒蛇,再往南的河边,毒物种类就更加丰富了。
那里是村民们严令不能去的地方。
从水边拿毒物明显不符合老人们对自己的叮嘱。
退而求其次的他只得去到冬眠的毒蝎那去,强行把他们叫醒之后油女雀的秘虫遭遇了毒蝎的围攻。
他们几条小蚯蚓一样的虫子面对着起床气十足的毒蝎,像是毫无还手之力。
没一会的功夫,几条小蚯蚓就拖着濒死的毒蝎来到了高木朔也的被窝里。
挑选伤口的时候他首选了自己的下半身,自己本就一条腿,小毒蝎能咬到的地方不宜过高,脚面是最合适的地方。
蚯蚓们拿着毒蝎的尾巴,在脚面上刺了一下。
随即将毒蝎拖入油女雀体内,给虫子们带来了一顿美味的午餐。
蝎毒从脚面上蔓延开来,从一开始的酸麻到彻底失去知觉,并没有过去多久。
还是太慢了。
自己本身的毒药抗性太高了,若是寻常人这时候毒已经进发到了心脏了。
无奈之下他用体内的虫子一口一口地将毒汁吸进嘴里,像打针一样在自己体内当起了搬运工。
绝开门的时候,蝎毒已经让高木朔也不需要虫子摩擦发热,就有了高烧的症状。
大夫是个中年人,两侧鬓白配着一头短发。
与此不匹配的年轻人面庞,让人毫不怀疑他的养生之道。
放下手上提着的箱子,大夫先是用手触碰了下高木朔也的额头。
又拿了些别的探查症状的仪器测了又测,期间还打开被子在他心口和腹部听了好一会。
忙完这些基础的检查之后,大夫满头细汗看向绝,神态早已不是一开始进来的时候那般从容。
“他中毒了”
大夫咽口水的细节,和频频擦汗的双手让高木老头十分紧张。
这个从医经验丰富的中年人都慌了神,高木老头不难猜测,这个刚收留不到一个月的孩子可能命不久矣了。
大悲之下老人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随后大夫和绝的交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呆呆地望着一直咳嗽的高木朔也。
大夫和绝的谈话没有持续多久,他们都看到了这个呆滞的老人,绝也因此打消了高木朔也是搞破坏的间谍猜想。
若不是亲人,老人不至于这么悲伤。
若不是生死离别,人不会崩溃成这样。
两人开始走近了说话,到最后他们甚至耳朵贴着对方的嘴。
谈话的最后,声音到了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地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样能把他们的话听的真切的,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正躺在病床上,用体内的虫子将蔓延开来的蝎毒吸出去。
这差点要了他的命的虫毒,让油女雀体会到了什么叫折磨的死法。
他的中枢神经刚刚恢复,就听到了绝和大夫的结论。
“给老人一些钱吧,早些准备后事为好”
“这是毒河以北的毒蝎,准是哪个孩子惊扰到了毒蝎,让这个逃兵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