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常启隆应了一声。
随后走到二人跟前。
意思很明确。
二人也当即明白，连忙跟着常启隆往外面走。
等二人离开后。
尤知古和三皇子都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三皇子看向周子冲道：“周旭，先不说这二人所言是否属实，单说这两份名单，就算其中真的有尤进，那也只能说明他从牙人手中买过人，但并不能说明他做过那等有违天理人性的事。”
闻言周子冲看向他淡淡笑道：“殿下勿急，因为这二人并非是臣唯一的证据。”
说完他便看向太子道：“殿下，尤进一年在牙行这方面耗费近乎万两白银。”
“而这些孩童，绝大多数价格基本都在五十两到八十两之间，品质优者或许会在一百两以上，但那终究是少数。”
“所以由此便可见得，尤进一年更换的孩童数量并不在少数。”
“而在京中若要处理这些孩童……他们的尸体，定然不可能正大光明运出城，甚至都不能出现在他们家的门内外。”
“所以只能是一个结果……”
听到这里，众人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不少人同时看向尤知古。
尤知古此刻也开始内心打鼓。
哪怕表面装的在平静。
但两鬓还有额头的虚汗，微微颤抖的双腿都出卖了他。
这时周子冲接着道：“而在那日臣与尤进起冲突时，尤进曾跟臣说过，他家后院有一口枯井，底下不通水，专门用来处理废物……”
“所以臣恳请殿下带人去尤大人家中后院一观。”
话音落下。
三皇子直接看向尤知古。
而尤知古直接被吓得脸色一白。
随之他指着周子冲神色有些慌乱道：“你在撒谎！”
“尤大人意思是我说错了？”周子冲看向他问道。
“你休要蒙蔽太子。”
“这些都是尤进亲口说的。”
“不可能。”
“尸体就是他让人处理的，。”
“那枯井我儿根本就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为何？”
“因为那些尸体根本就是我让……”
话到此处，尤知古虽立马停住了。
但他也明白他完了。
他整个人直接面色发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皇子脸色一阵铁青。
猪队友啊。
真特么猪队友。
他这边想法设法的救，这狗东西居然不打自招，直接把自己给卖了。
“尸体一直都是你让人处理的吧？”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相忽然开口了。
尤知古瞪圆了双眼看向左相：“是你！”
左相冷冷道：“本相刚才都说了，比起你爹娘或许我更加了解你。”
“如此又怎能不知你后院有一口枯井？”
闻言尤知古突然暴起，他扑向左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周子冲这时却是出奇的快。
“父亲。”
他直接一脚将尤知古踹飞。
跌落人群中。
尤知古口中含血呲目欲裂道：“周君屹，我自问从未对不起你，这是为何啊？！！！”
左相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漠道：“因为你该死。”
闻言尤知古两眼一翻险些晕厥过去。
“来人……”
这时太子也准备喊人打算将尤知古压下去。
其余人看着眼前这一幕。
也都以为闹剧该结束时。
尤知古忽然站起身不甘大喊道：“殿下，臣不服！”
太子看向他眼中满是厌恶道：“你还有不服？”
尤知古慌忙道：“殿下，臣不服。”
“国有国法啊！”
“我儿纵使犯法，也应由京兆府或者刑部依法问罪依法审判。”
“可他周旭何德何能，只是一个秀才功名，凭什么动用私刑！”
说完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从地上站起指着左相道。
“周君屹，你不是一向自诩，公道礼法大于天？”
“好，既如此你非要诬陷我儿，诬陷这朝中衮衮诸公，那就该让你儿偿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然你就是徇私枉法，不配身处相位，尸餐素位！”
不配身处相位？
听得此言，殿中百官无论如何终于不淡定了。
左相狠，毫无预兆的纵子行凶杀了人家儿子，甚至还有可能针对他们。
而尤知古更狠。
他知道这次自己算是彻底败了。
事后就算他不被处死入狱，也至少会被罢官返乡。
所以他干脆临死反扑，直接拿左相的相位说事。
一时间众人眼中皆是神色异常。
一旁的三皇子目睹这一幕，说实话还真挺意外。
不过随之他便忍不住内心一喜。
他目光看向殿中百官直接道。
“尤大人所言极是。”
“堂堂左相百官之首，如若他都徇私枉法草菅人命，那是置我大燕律法于何顾？”
“难不成在他眼里，我大燕律法只是一个笑话？”
说完他便对着太子拱手道：“臣弟恳请皇兄罢免周正左相之职！”
话音落下，大殿静悄悄的。
而随之经过短暂的静默后。
百官之中终于也有人忍不住了。
一个个顶着惶恐的心齐齐开口道。
“臣请殿下罢免左相之职。”
“臣请殿下罢免左相之职。”
“臣请殿下罢免左相之职。”
……
左相乃天子而定，非皇帝不可左右。
若是放在平时，估计这种事谁都想不到，更不敢去想。
毕竟按照理法太子虽是储君。
可终究并非皇帝，而左相可是堂堂的百官之首。
因此历史上古今往来，只有左相请柬废除太子，而没有百官想太子请柬废除左相一说。
与此同时，同样站在百官之首位置上的右相，谭文载。
从上朝开始他就一言不发，一直扮做一个旁听之人。
因为他也很好奇左相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出于什么目的。
怎么突然闹了这么一出。
起初开始他还想不通。
但此刻，看到百官请柬罢黜周正相位。
再看周正一脸的平静。
太子从头到尾难以捉摸的目的……
右相忽然内心一凛，紧接着面色微变。
左相难不成……
“他要逼天子出面？！”
此刻不只是右相想到了这些，同样身处大殿中一样从早朝开始就没说过话扮做透明人的苏白玉想到了猜测到了这一个可能。
如果左相真的被罢免。
或者说朝中群臣的站队出现了问题。
那朝堂势必会大乱。
彼时就算天子不出来也得出来。
只是有一点苏白玉还想不通。
天子若不自主的想要放弃长生。
那逼天子出来，又有何用？
难道天子忙于政事就分身乏术忘记长生了？
很显然不会。
而这样做只会加剧天子和左相还有太子的矛盾。
另外，关于罢免左相这点。
不是苏白玉看不起这些人。
而是凭他们加一个尤知古加一个三皇子就想罢免左相。
简直是天方夜谭。
况且太子压根就没这个权利……
一念至此，苏白玉似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当即看了太子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左相。
“两人联手做局……”
“如果周子冲和尤进此事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局是左相以自身为中心点，加上他往日对于他麾下党羽的掌控……”
苏白玉面色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