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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师爷

1635南洋霸主 新钓的河 3526 2024-11-15 06:59

  原身对赵师爷信任有加,如今细细听来,确实条目清晰。

  朱烨只听了几个自己知道的数据作为抽查,见无有错漏,便将剩下的心思转向装备的性能。

  火枪方面现在大哥不笑二哥,大家都是火绳枪,性能也大差不差。

  认真说起来他们使用的鲁密铳,是比荷兰东印度公司现在普遍装备的火绳枪,还要优秀一些的武器,射程更远安全性也更好。

  当然因为都是手工打造的缘故,只能说平均性能小优。

  单一对比的话,上下限全靠个人工匠的手艺,也不好说单件性能,鲁密铳就必定更优质。

  火炮方面也还不错,8门3磅加农炮放在船上可能不显,但陆战已经是不弱的火力,弗朗机炮虽然射速快,但是受限于气密性问题,射程始终是个硬伤。

  而火炮没了射程,就像没开锋的剑,完全的样子货。

  荷兰佬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的从船上拆下6磅8磅的重炮来野战,东番泥泞的乡村小道也不支持他们这么干。

  欧陆野战炮之王古斯塔夫·阿道夫的火炮改革,应该不会这么快传到东亚。

  所以理论上来说,荷兰人即便发动进攻,应该也多是以步兵为主,三磅加农炮伴随野战还比较罕见,起码往常都是如此。

  “论装备这仗可以打,人数我们也占优,消耗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我有点弄不明白,红夷为什么明知打不过还要和我们打?”

  负责军事的戎幕师爷武岑不但长相斯文,身材也很是斯文。

  瘦长的身形几乎撑不起衣服,衣袖随着他的手臂呼扇摆动,像是戏台上的云袖绝技。

  他和钱谷师爷赵舒业站在一起,只让人觉得双方都选错了职业,他俩身体互换,可能才看起来更适配各自的职业。

  这赵、武两位师爷,都是朱烨的幕僚属臣,算是明清时期的特色。

  说起这师爷制度,与明清同时期的其他国家相比,其实是比较先进的官僚制度。

  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当然再好的制度都需要人来维护,人出了岔子,一切都是空谈,所以下面只说这制度本身。

  要知道封建王朝自从施行了科举制,官员的选拔就从考始,从考终。

  学的是四书五经,做的是八股文章,所学所习在面对真正为官时,遇到的那些个实际问题,往往就要抓瞎。

  诸如:农田如何丈量、产量如何、何时播种、何时收割、水利怎么修缮、案件怎么审理、上下官员往来、辖区盗匪如何剿灭、设施劳役如何征用等等。

  各种或明或暗的条条框框和计算较量不胜枚举,更不用说流官制导致官员上任,连个属官都稀有。

  这时候萌新官员们,就需要私人招募师爷们来协助处理事务了。

  师爷在现代的精神续作,就如同英格兰政府中,政务官和事务官分离制度中的事务官。

  和往常印象中,跟在官员后面伏低做小的师爷形象不同。

  师爷地位其实相当高,实际算是不入朝廷编制的属官,人员构成也多有官员的朋友同窗,志趣相投者。

  所以师爷们做的不开心挂印西去的也是寻常,能力口碑一流的师爷,在官员之中来回流转,最后获得举荐成为官员的也不少。

  而且师爷的种类极多,各种职责可以细分也可以合并,并不固定,但都不会只有一人,俗话说“无幕不成衙”就是如此。

  举几个简单的例子来说:

  刑名师爷:也叫刑名、刑幕,这个幕就是幕府的幕。协助管理司法诉讼事务,精通法律和地方人事。

  钱谷师爷:也叫钱谷、钱粮、钱幕。协助管理征收钱粮赋税,另外还包揽户籍、婚姻、土地测量与买卖、水利、仓储、赈灾等财政、民政事务。

  戎幕师爷:属于军事幕府中军师角色,协助制定战事的战略战术和治军方略以及筹集军需、粮饷,亦负责军事文书、章奏的拟定等。

  知客师爷:负责官场应酬,接待、陪侍幕主宾客及上级衙门巡视、检查官员,简直就是现代公关的翻版。

  另外还有征比师爷、漕粮师爷、河工师爷、代书师爷、挂号师爷、账房师爷、教读师爷、阅卷师爷等等。

  所以秘书团制、参谋制、事务官制甚至都不需要朱烨再发明,它们早已存在。

  初知这些的记忆的时候,着实震惊到朱烨这个原本的历史小白。

  这些原身留下的旧制度大大优化了他的管理成本,现在朱烨只需要稍稍将其制度化、规范化,在合适的时候形成条例或者法律。

  那么这些现代化的制度,便可以出现在东番这块蛮荒之地,所以这算不算制度优势?

  收起这些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水磨工夫的思考。

  朱烨还是要着眼现在。

  他们现在还正开着战前会议的,听到武岑的问题,朱烨随口猜测:

  “海上呢?有没有可能海上还有援军,他们准备在别处登陆,两面夹击?”

  朱烨一时也闹不明白荷兰人的脑回路,但是现代的意识还是让他想到诺曼底和仁川登陆这两个影响战局的登陆战。

  武岑听后一愣,接着眼神很是奇怪的看着朱烨:

  “东家说的倒也有些可能,就是...分兵登陆费时费力,而且无法协同时间,同时进攻,极易被咱们逐个击破。”

  “围城等待登陆的话,红夷主攻兵力又远逊我方,所谓‘十则围之’,这围城自然也不成立。又是被逐个击破的局面,颇有脱裤放屁之妙。”

  “所以东家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噗嗤。”朱林也就是小林子直接笑出了声。

  “船主,我喝冰饮子抢到水了,剩下这饮子不凉,你们聊着,我再去打桶井水镇一镇。”说着头也不敢回地一路小跑出了议事厅。

  被朱林这一打岔,朱烨权当被调侃的事不存在,都是过命的兄弟,还能离是咋滴。

  “那武师爷你有什么建议?阿火呢,也说说看法?”

  武岑倒也不是真的大逆不道,只是今天会前给朱烨汇总消息,他就觉得东家像换了个人一样。

  常见的小动作变了不说,说话也频冒新词,虽然语气神态都没有大改,但细微处也变化颇多。

  一时忍不住就出言试探,结果还算满意,依旧是那个他熟悉的东家。

  海商海商,陆上是商,下海为盗。

  东家年纪轻轻就坐得大位,武岑见多了得志便猖狂的桀骜之徒,本心如朱烨这般正中平顺的实属罕见。

  少年人心思不定,偶尔变化也算寻常。

  可他身家性命都系在这个小团体中,更是有大志未昌,轻易马虎不得,再小心都不算过分。

  武岑一心两用,稍稍思量,又开口猜测:

  “红夷往常对付土著社区也不考虑人口对比,可能他们的军官换了新人,对咱们不够了解?或者说他们的探子没有摸清楚咱们现在的真实实力?毕竟上一次陆上冲突也是两年之前的事情。”

  “而红夷的所谓倚仗,无非是伏兵或者鲁莽,做足准备即可,实在不行咱也可以据城而守。”

  阿火闻言也点头道:

  “武幕说的在理,自从蔴豆社也编户齐民之后,蔴猛这段时间抓了好些没有身份牌的外社探子。红夷平时不做工,临了抱佛脚,能探出咱们的虚实来?”

  “至于红毛夷的军官,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德拉克了,咱例行交易的时候也没见出来过。原先卖酒时,就属他最是积极。”

  就在朱烨一行人开会的时候,距离朱家寨十几公里外的另一处堡垒同样在激烈讨论,只是火药味就浓了许多。

  此处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前哨基地,抵近朱烨势力的外围。

  “我认为这次的军事行动缺乏计划,风险极大,我给出的建议是推迟或者取消。”

  “而我的意见和你相反,我们东印度公司必将无所不胜,更何况是对付一群未开化的猴子?”

  “猴子?!维瑟·拉特格你是我共事过所有军官中,最暴躁、最固执、最莫名其妙的一个!你真的了解我们要对付的是谁吗?”

  荷兰东番地区军事主官维瑟·拉特格耸了耸肩,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朗姆酒,故作矜持的说道:

  “亲爱的行政长官汉斯先生,为您可怜的见识干杯,我想如果您是从本土而来,那您一定见过比我更暴躁、更固执、更莫名其妙的指挥官,我比起他们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至于我们的对手,您是说一个由十七岁孩子领导的农民军吗?”

  “哈哈哈,我都能想象得出,他们裹着破布举着草叉的可怜模样,听说这里同尼德兰一样多雨?真希望风雨不会让他们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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