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呦……这点小事,就让有名的包爷感到为难了,呵呵。”
李佑民听明白他的顾虑,反而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可行。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来卖画,就被抓了,那书画经纪人肯定要被人怀疑。”
“如果,还有其他人来卖画,却没有出事,甚至告诉这个经纪人,遇见真正的好画,也可以直接收下来。”
“那你说说看,谁还会怀疑他有问题。”
“那……那你愿意直接把钱交给他?可能要一大笔钱的?”
包行文没想到,他是打的这个主意,这个城里,坑蒙拐骗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想要收集古画,大几千元是要有的,把这些钱交到别人手里,只怕一转身的时间,就不知道他会跑到哪里去。
“哈哈,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嘛要把钱交给他?”
包行文听他这样说,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我相信你,我可以把钱交给你……”
愣了片刻,包行文问:“这笔钱不会少,你真的相信我?”
“呵呵,你说需要准备多少钱?”
“一万元……”
“我给你两万元,今天能开始吗?”
包行文看了他半晌,点下头,严肃的答应:“可以,现在就可以。”
“好,我让人去取钱,”李佑民看向王师傅,老王点点头,转身离开茶馆。
“不过,等钱拿来,你可以先安排,不过,你还要和我一起等刘大福的消息。”
……
两人在茶馆待了不久,就有个包行文的手下过来。
李佑民坐在屏风后面,仔细听来人报告他们收集来的消息。
“这个刘大福,在附近几个市场很是有名,市场上做生意的都知道,他是有钱人家负责采买的,自然少不了人巴结。”
“在这周围的几个菜市场、肉、鱼市场,我们都有人去打听过,发现刘大福常去的那家,有个姓张的管事和他关系最近。”
“除了一些特别食材,大多数时候,他都在那一家采购,每次过去,他都不用出面,只把采买的菜蔬告诉手下。”
“他自己都是去和张管事喝茶,或者去张管事给他安排的屋里睡觉,等睡醒以后,才带着手下回到别墅。”
这位报信的说完后,见包行文没有答话,就接着说:“我想着这张管事能笼络住刘大福,那他俩少不了有些私下的勾搭。”
“我就捎带的打听下这个张管事,谁知道一打听才发现,这家伙除去是市场的管事,十有八九还是个摸底的探子。”
“哦,这话怎么说?”
包行文一听到这话,马上就来了精神,李佑民在背后也感到非常意外。
来人说的摸底探子,是为行窃组织服务的几种助手。
一般有组织的针对富商大户的行窃,都需要事先进行详细的情报收集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一般有“听信儿、摸底、探路、踩盘子”等不同阶段,不同目的的分工。
“摸底”,就是为盗窃团伙摸清楚目标底细,这种摸底的活儿,除了要打听主家背景、生活习惯,房屋机构也是必须了解的。
这样看来,如果这张管事,真想要摸底洛克别墅的底细,找刘大福下手,可太合适了。
不对……李佑民想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这家伙待在这个位子太好了,谁说他只能对洛克别墅一家摸底?
如果他有意,来这里买菜的各家富户,他只要用心奉承,哪家的底细,都能被他摸个清清楚楚。
呵呵,无意之间,竟然让自己发现了这么个收集情报的途径。
这时候,只听外面报信儿的解释:“这个张管事,上几代家里都是干漕运的,包爷您是知道的,现在的青帮,大多是从漕帮转过来的人手。”
“听说他爹那一辈,在青红帮争斗中因伤残疾,总算帮里照顾,安排他到这里看场子,现在张管事有这个位子,也算是子承父业。”
“只是漕帮那么多人,总有些个出来捞偏门的,这父子俩天生善于巴结,经年累月的和周围富户家里的采买,就结下了不少关系。”
“不知从多会儿开始,就有聪明人看出其中的关窍,就会从他这里收买些各家的情报。”
“只是听说,这父子倒也明白,对外有规矩:旁人想打听消息,不是熟人介绍的他不接;只卖消息,后续绝不参与。”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即使窃贼被抓,为了以后的生意,也没人故意牵扯他们。”
“这个张管事家在哪里?”
屏风后的李佑民突然发问,把报信的吓了一跳。
他忍着惊疑,看向包行文,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客气回答:
“这位先生,实在抱歉,张管事家刚才忘了打听,不过您放心,只要你需要,稍等一会我就给你打听清楚。”
“好,辛苦你了。”李佑民语气客气的回一句。
等着报信人离去,李佑民感觉收获满满,开心的对包行文说:“刚才这人不错,办事主动,又能举一反三,是个人才,让他跟着我办事如何?”
“啊……”包行文被他说的发呆,满脸写着不愿意,纠结一会儿,还是开口婉言拒绝,“李先生,您有事需要打听,直接交给我就好,何必把我的手下挖走……”
“哈哈,好吧,”李佑民拍拍他肩膀,“我留个人在这儿,等他拿回来的消息,我就不等了,你也忙去吧。”
“这趟的消息非常有用,只是后面的安排才是关键,请您还要多多费心。”
“侬放心,迭桩事体我帮侬摆平,绝对勿会出纰漏!”
不知道为何,今天的包行文,难得显出江湖气的一面,拍着胸膛大声应承。
…………
留下王师傅在这里等消息,李佑民几人一点也不耽误,很快就赶回别墅。
詹姆斯见他到来,马上配合安排他和员工的谈话,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一直注意着这边,等着想知道刘大福的结果。
只是过了许久,直到下午李佑民准备离开,他居然没有和刘大福谈话。
詹姆斯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疑惑,在送他们出去的路上,终于压低声音询问:“李先生,请原谅我的好奇,今天你好像没有和刘大福谈话。”
“是啊,哦,具体原因现在不能说,”
当他看过王师傅拿回来的,市场张管事家的地址以后,李佑民就决定,今天暂时放过刘大福。
原因很简单,他计划今天去会会张家父子,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暂时不要惊动刘大福。
…………
公共租界西区和沪县辖区交界处,张管事家在这里有座独门小院,和周围的住家差不多,看着普普通通,一点也不显眼。
提前换过衣服,天色刚擦黑李佑民就在这前后转过,这家人口还不少。
一家三代,共有六口人,自从发现这院里老老小小的都在一起,倒是让他一阵为难。
思忖几时,终于下定决心,为了不伤及无辜,今天说不得要做回恶人了。
主意已定,留下小林待在车里望风,老王直接上前敲门。
这时候,一到晚上,大多数人早早的就回到家里,外面漆黑一片,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只能在家待着。
咚咚的敲门声,在这夜里就显得格外清晰,没几下,里面就传来应和声,来人一路过来,嘴里还忍不住要抱怨几句。
大门刚被打开,外面就伸进支手枪,直直戳到开门人眼前。
这人应该就是张管事,李佑民刚才看过,这院里年纪合适的就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