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从窗户进入郭静如家中,又从窗户离开。侯伟模拟着犯罪分子逃离案发现场的路线,他从郭静茹窗外地面为起点,穿过光秃秃的花坛,一路来到小区主路上。
花坛严重缺水、久疏照料,连生长着的野草都蔫巴巴的,毫无生气,更是有不计其数的垃圾散落在花坛内,泥土坚硬的宛如混凝土。踩在上面很难留下什么印记。而主干道就更难发现脚印,水泥路上光秃秃的。
侯伟仔细盯着路面,看不到明显的印记。凶手在作案时可能有一套专门的衣物,即便找到脚印,对案件调查可能也于事无补。
至于小区内的监控探头,正常运行的没几个,而且都集中在小区的西侧,东侧这边就只有一个监控探头,在推测的案发时间段在正常拍摄,却没有拍到半个可疑的人影。这不禁让侯伟怀疑凶手在昨晚作案前,可能来过这片小区进行过踩点,对小区内摄像头的分布以及进出路线都做过详细的研究。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凶手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凶手与被害人郭静茹认识吗?即便不认识,可能也发生过交集。郭静茹或许对侵犯她的凶手一无所知,但凶手对她可能早有关注。
侯伟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去打扰那个痛苦的姑娘。
忙到中午,侯伟跟老张去附近的一间小餐馆吃了碗面条,随后开车直奔医院。这次侯伟没敢进病房刺激被害人,他等在走廊上,焦躁不安的思考着案子,和郭静茹对话的任务交给老张与另一名女同事。
走廊上人来人往,噪音不小,侯伟听不清病房内的交流,只能焦虑的来回踱步。
这案子能否侦破,关键在于被害人郭静茹究竟能回想起多少侵犯者的情况。对此侯伟不抱太大期望,如果真如那姑娘所说,凶手戴着包住头的面罩,只露出鼻孔和眼睛,基本就宣告画像师派不上用场了。
这一点多多少少能证明凶手很谨慎,把自己的头包实,不想让被侵犯的郭静茹记住长相,这是否能说明他担心郭静茹想起自己呢?
在走廊内等了半个多钟头,同事老张才走了出来,侯伟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换个地方说。”
侯伟点点头,跟着同事老张走出了繁忙的医院打楼。两人在医院的院子里找了一处小凉亭,边抽烟边聊。
从老张口中,侯伟得知了更多发生在昨晚的这起强奸案的细节。郭静茹回忆说,她在睡梦中被惊醒,惊觉身上压着个人,她想挣扎却发现手脚都被绳子捆住。捆住郭静茹的绳子是直径在1cm左右的细麻绳,随处都能买到,没什么特别的。
凶手用绳子将她的手脚捆住,随后脱去了她的裤子,趴在她身上实施侵犯。由于案发时太过慌张,郭静茹无法确定这一过程持续了多久,可能很短,但在她的感受中却漫长的像是永远做不完的噩梦。
很诡异的是,凶手在侵犯她时,不停在她耳旁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类似于我喜欢你、我好爱你之类的话,还用枕头盖住了郭静茹的脸。
郭静茹一开始挣扎了几下,但察觉到对方开始按压枕头,她担心窒息就不再动弹,对方也就没有继续用枕头捂她,只是将枕头放置在她的脸上。
“他为啥不想看到被侵犯者的脸呢?”侯伟皱眉问道。
老张吐了口烟,“谁知道一个变态是他妈怎么想的?”
“张哥,你说会不会凶手是想要遮挡住被害人的视线,防止对方记住自?”
“己谁知道呢?可能吧。”张哥挠了挠下巴上的胡子,“也可能是这孙子用枕头来吓唬受害人:你要是再敢抵抗,我就用枕头闷死你!大概是这个想法。”
“也可能。郭静茹还说了什么?”
“她说那男的的皮肤很滑,就像是身上抹了油。”
“皮肤很滑?身上像是抹了油?”侯伟诧异的重复,“有在那张床上发现类似润滑油的物质吗?”
“床单上倒是没发现,不过在郭静茹的下体内采集到了润滑油的残留。那王八蛋肯定是用的安全套。”
“能确定是哪个牌子的吗?”
“还在检测,不知道啥时候能出结果。就算知道具体牌子和型号也没啥用,这东西遍地都是,去哪儿买不着啊?”
侯伟点点头,“她说皮肤像是抹了油应该是一种形容吧,形容侵犯者的身体很滑,而不是真的抹了油。”
“郭静茹说的颠三倒四的,魂儿还没回来呢。不过应该就是形容吧,反正说了好几次,那人的皮肤很滑,她连抓都抓不住。”
“那不就跟泥鳅一样吗?”侯伟嘟囔道,“总不能是一条大泥鳅成了精吧。”
“行了,回所里吧。再熬几个小时也该下班了。”
虽有些不情愿,但侯伟只能先返回单位。吃过午饭后,侯伟把精力放在联系受害人郭静茹的亲朋好友上。郭静茹不是辽江市本地人,是在大学毕业后来到辽江市工作,于一年前搬入案发公寓,居住至今。
郭静茹谈过两次恋爱,最近一段是在两年前,在另一座城市。来到辽江市后,她没有再找过男朋友。她声称来辽江市后没和任何人发生过亲密关系。通过调查,也没有发现她有开房记录。
郭静茹任职在一间私企,和同事关系不远不近,私下里没什么来往。她在辽江市也没什么亲属,为数不多的两三个平时聊天的朋友,也都分在天南海北,只能在网上交流。
郭静茹似乎是个性格较孤僻的人,没什么爱好,每天就是家和公司两头跑。她每周有一天半的假期,放假时很少出门,通常都是待在家中懒散度日。
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社交生活、也不爱出门的独居女性是如何被人盯上的呢?侯伟百思不得其解。
在开专案会议时,侯伟突发奇想,提议将嫌疑人的代号定为鱼男,这源自于受害人对强奸犯的那句有些古怪的描述:他的皮肤很滑,我抓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