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丘行恭也斩了白瑜娑,带着兵继续围困雍城。
至于原因,则是郭逸之前就和丘行恭定下的,雍城易守难攻,且那窦琎又是个骨头硬的。
在他治下,百姓生活也不难过,众人也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丘行恭能够带领义军,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所以郭逸提出合作时,他则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就在郭逸赶往雍城的与丘行恭汇合的时候,同样收到了李世民随着李渊打到大兴城下的消息。
暮色中的大兴城城宛如巨兽蛰伏,李渊身披玄色大氅立于灞水之畔,望着城头猎猎作响的隋国旗帜,手指摩挲着腰间玉带:“此城高墙坚壁,强攻恐损折过多。”
身旁刘文静折扇轻点舆图,笑道:“殿下莫忘,民心便是最锋利的云梯。”
李世民听到他如此说,也上前谏言:“还请殿下谋思一二,我们可以试着智取,毕竟杨广老儿这些年倒行逆施,实在是寒了百姓的心。”
刘文静的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三日前的回忆:
蓝田官道上,三名士卒因强抢民女被反绑于木桩,初春的风卷上他们惊恐的脸。
“唐公饶命!”为首者涕泪横流,“末将一时糊涂……”话未说完,李渊的佩剑已破空而出,寒光闪过,三颗首级滚落尘埃,鲜血渗入冻土。
“传令全军!”李渊踏过血泊,“凡劫掠百姓者,无论何职,一律枭首!”他的声音如同冰河开裂,震得众人肝胆俱寒。
消息随着快马传遍关中,三日后,当大军抵达下一座城池,白发苍苍的老妪捧着粗陶碗,浑浊的泪水滴入滚烫的米粥:“将军若早来十年,我儿也不至于饿死……”思绪被欢呼声拉回现实。
远处黄土路上,扶老携幼的百姓如潮水涌来,竹篮里装着新蒸的麦饼,陶罐中盛着自酿的米酒。
李渊翻身下马时,玄甲上的铜钉硌得掌心生疼,却不及接过酒碗时的震颤。
一位老者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浑浊的眼睛里映着“唐”字大旗:“二十载了,终于盼来仁义之师!”
看着热情的百姓,李渊意识到,此城虽坚,但民心可摧,与其强攻不如试试从内部瓦解。
夜幕如墨,将大兴城裹进浓稠的黑暗。
李渊独坐帅帐,案头摊开的舆图上,长安的街巷与城防标记密密麻麻,烛火在寒夜中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牛皮帐上。
他反复摩挲着舆图上护城河的标记,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攻城的每一步风险。“南门地势虽缓,却易遭伏击;西门强攻,又恐伤亡惨重……”
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玄武门”三字上划过。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预示着命运的转折即将到来。
李世民浑身浴血撞开帐门,玄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舆图上,洇开一片暗红。
“父亲请看!”他展开染血的羊皮纸,烛火将他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卫文升老儿将精锐尽调西门,却不知我军早与南门守将达成协议。”
李世民指着“南门”二字,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子时三刻,城门自会洞开!”
李渊伸手按住儿子肩膀,触及的铠甲还带着战场的余温。
帐外惊雷炸响,照亮舆图上蜿蜒的护城河与高耸的城楼,却照不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流。
李渊凝视着密函上的朱砂印,突然轻笑出声:“隋朝气数已尽,连老天爷都在相助。”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十一月初九寅时三刻,南门突然火光冲天。
李渊猛地抽出佩剑,剑锋划破夜幕:“全军出击!”三万将士如黑色洪流奔涌向前,云梯架上城墙的瞬间,竟有百姓主动打开城门。
李渊勒马立于朱雀大街,望着跪地叩首的长安百姓,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李渊此来,只为匡扶隋室,保境安民!”
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惊得屋檐积雪簌簌而落。
太极殿内,代王杨侑蜷缩在龙椅上,望着步步逼近的李渊,牙齿打颤:“表...表叔...”李渊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声清脆如磬:“臣奉天子密诏,特来勤王。”
他抬头时,目光扫过殿中残破的藻井,金龙身上的鳞片,不知何时剥落了大半。
又三日后,诏书昭告天下:尊隋炀帝为太上皇,拥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
李渊立于承天门城楼,接过唐王印绶,大风吹起他的衣袍,宛如振翅欲飞的鹏鸟。
城下百姓伏地叩拜,大声赞呼:“唐王威武”这四个字,却像是为一个旧时代敲响的丧钟。
待大兴城定,郭逸和丘行恭也完成了围困雍城的任务。
毕竟大兴城代王都已经成了唐王李渊的傀儡,雍城自然也顺理成章的被李渊划入自己的麾下。
郭逸安顿好自己之下,带着丘行恭到大兴城求见李世民。
如今这大势已成,搭上李家,就代表着未来的从龙之功,这样泼天的富贵,自然不能放过。
当他们到来时,正好赶上庆功宴被李世民带着来参加。
郭逸望着太极殿飞檐上的鎏金螭吻,掌心沁出薄汗。
身旁丘行恭摩挲着腰间虎头,压低声音道:“早知今日,当初真该...”话音未落,殿内突然传来清朗笑声:“郭先生、丘将军,快坐?”
李渊斜倚胡床,玄色锦袍上金线绣的蟠龙吞吐珠玉,在烛火下栩栩如生。
郭逸和丘行恭坐在离门较近的寺方,放眼向殿内看去,数十位将领,裴寂手持玉盏浅笑,刘文静折扇轻摇,而左首那位身披玄甲、虬髯如戟的汉子,正是传闻中能单槊夺槊的尉迟敬德。
李世民抬手虚引,琥珀酒液在夜光杯中泛起涟漪,“今日庆功,当与诸君共饮!”郭逸与丘行恭躬身谢过,在末席落座。
宴至半酣,尉迟敬德扫来的目光触及郭逸时突然咧嘴大笑:“听说你小子养的马,能追着突厥骑兵咬?”
郭逸壮着胆子捧起酒盏:“久仰尉迟将军威名,这杯酒敬将军虎胆!”
话音未落,尉迟敬德已大步上前,粗粝的手掌攥住酒盏一饮而尽。
酒水顺着虬髯滴落:“好马配好将!你那匹突厥新马,在美良川杀得刘武周屁滚尿流!可有比这更烈的?”
郭逸心头剧震,忙道:“将军若不嫌弃,在下驯养的‘乌云踏雪’,能负重日行八百里,且性子暴烈,专克重甲骑兵!”尉迟敬德闻言双目圆睁,重重拍在他肩上:“明日便牵来!若真有这般神骏,老子再敬你三大坛!”
殿内顿时响起轰然大笑,裴寂轻摇折扇:“看来郭先生这马屁,倒是拍到了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