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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商兑未宁感微疾 和兑孚兑有吉祥(七)

  邈灵道:“九二哥哥说得真好!不知莘骐哥哥眼当如何去做,才能兑得自己应有收获?”九二爻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莘骐君现在最需要的收获,就是如何为自己荣登大统正名了。”邈灵道:“是的是的。这大唐天下,本是莘骐哥哥全力所打,只是高祖帝太不公,又出而反尔。不但将李健成立为太子,还默许其与齐王联手打压秦王。莘骐哥哥是为保命,才不得已搏命一击的。现坐上太子之位,也不过是拿回他应得之物罢了。”九二爻道:“这样去想就对了。如果能让这种认识为天下所认同,那么后世之人,便只会指责高祖帝的昏庸,而不会在意秦王的残忍了。”

  莘骐道:“如此一解,‘孚兑’之意吾现在已经十分清楚了。即吾现在只要能积极去为自己正名,并努力开创出一个太平盛世,就能用这种努力为自己换得万世清名。能够收获如此结果,其性质自然是吉祥吉利的,所谓的悔恨之事,自然会离我而远去的。”九二爻道:“莘骐君如此解读‘孚兑,吉,悔亡’,既十分透彻,用词也十分准确。不过莘骐君以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要去完成这一重任,不但力有不逮,可能还会面临重大危机。若不早做防范,吾现在所言‘孚兑’之事,恐怕皆是空谈。”莘骐道:“重大危机?不知会是何种危机?还请哥哥明言。”九二爻道:“这个非我能言,事来便知。届时九五爻自会前来帮助你的。”

  九二爻不予说透,故其走后,莘骐反陷入了何为重大危机的忧思之中。一日又是夕阳西下之时,当值差官前来奏报,说有长孙无纪和方玄龄在宫外求见。莘骐忙宣二人到大堂暂候,自己换上朝服前去相见。见到莘骐,长孙无纪行拜见之礼后,便直言不讳地说道:“今秦王虽得太子之位,无奈高祖帝身边张贵妃,曾与李健成有染。现每日不停地向高祖帝哭诉,说秦王夺得太子之位后,明显已对高祖皇位构成重大威胁。如今秦王又在收拾残局,通过轻徭薄赋换取天下民心。若放任秦王得势,高祖皇位就芨芨可危了。”听到长孙无纪说出自己对高祖皇位构成“重大威胁”四个字,莘骐想起九二多所说“重大危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这时方玄龄也说道:“秦王对此不得不防。殿下可知,半月前那陕安王李通,因平叛有功,殿下曾赏其良田百顷。不想三日前张贵妃之父也图此田,贵妃便于高祖帝前吹枕边风,高祖帝便欲易其田赐予贵妃父。但李通因得田在先,自是不肯让出。闻高祖帝因此对殿下十分不满,说道:‘秦王典兵既久,又在洛阳集结力量,非孤昔日之子也’。此言明确表明,高祖帝对殿下获太子位,已经有所戒心。”长孙无纪又道:“高祖帝昨日又杀了殿下安置于临湖殿的内线裴文静,明显是防殿下危及高祖手中皇权。若不是惧殿下手中尚兵多将广,恐废太子之举,早已实施多日了。”

  方玄龄说道:“吾近从临湖殿探得信息,高祖帝拟将秦王兵马调往平阳。又时常以玄午门之事,暗斥殿下无德,这都是在为废太子之举预做铺垫。”莘骐一直沉默不语,心里则默想着九二爻所说“重大危机”,原来乃指此事。正在盘算之中,抬头却见邈灵在殿侧向自己招手。莘骐便对长孙无纪和方玄龄说道:“二位爱卿暂去西书房喝茶,此事容吾细细思考后再从长计议。”

  莘骐下了殿堂,见了邈灵就问道:“如此神神道道,又有何事慌张?”邈灵道:“九五爻哥哥来了,是他急着要见你的。”莘骐道:“九五哥哥来了?他肯定是专为此事而来的。”邈灵道:“莘骐哥哥已知九二哥所说‘重大危机’是指何事了?”莘骐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吾先去见了九五爻哥哥再说。”邈灵见莘骐不愿多说,就带他出了侧门,在花径小道上,就见九五爻在不停地踱着脚步。邈灵远远地就向他说道:“九五爻哥哥,看你急的,我把莘骐哥哥从殿上带下来了。”

  九五爻看见莘骐,神情显得十分急切,说道:“吾知汝这里今已事急,便急忙赶过来。不想东宫君却滞留殿上不归,看把我急得这一身臭汗。”莘骐道:“真是有劳哥哥了。就请哥哥指点迷津。”九五爻道:“五个字:‘孚于剥,有厉’。”邈灵道:“‘孚于剥’?这‘剥’字有剥夺之意,难道是说,莘骐哥哥刚坐稳的太子之位,这就要有被他人剥夺的危险了?”九五爻道:“此即吾所言‘孚于剥,有厉’之事的紧迫性了。东宫君弑兄杀弟而夺太子之位,此乃天下人人思诛之大恶。若高祖帝以此废莘骐君太子之位,天下人心当会尽逆秦王,其‘孚于剥’危厉,刹那间必至也。”

  邈灵道:“看来莘骐哥哥眼下惟有速取皇位,方能龙归大海,金鳌脱钓。不然,一旦太子之位被高祖帝剥夺,必然身陷网罗之中,铸下此阵难以挽回大错。”九五爻道:“对此莘骐君不可不预做打算。”莘骐道:“哥哥真乃金玉之言,如此救赎莘骐,此恩何以得报?”九五爻道:“你我于这阵中,都是在为终成千古之功而尽力,何言恩怨。你我修成正果之时,便是福报。”

  莘骐与邈灵闻言,与九五爻相视一笑,三人击掌互相鼓励。莘骐送别九五爻后,立即回到西书房与长孙无纪、方玄龄商议逼宫之事。长孙无纪、方玄龄本就为此事而来,见莘骐与自己想到一块,便出其所设计谋。长孙无纪指出三日后就有一可趁之机,时文德皇后过寿,高祖帝定会依常规,在承庆殿安排寿宴,这样就可以准确地把握住圣上当日的行踪了。其时可先让于迟敬德带兵进宫宿卫,明说是为皇上安危着想,实则是慑捏住高祖帝,使其不可轻易说出废黜太子之言。然后再由秦穹率东宫亲兵,环列于高祖帝身边,明言请皇上立即退位,将皇位禅让予秦王,令太子得继大统。

  莘骐依计而行。文德皇后生辰之日,大宴尚未开始,于迟敬德已经带兵进宫,将高祖帝与宫外联系完全隔绝。接着又见秦穹率众军士环饲四周,高祖帝举手投足皆被限制。高祖帝知自己已被软禁,明白大势已去,便俯身向身边的裴寂说道:“不图今日乃见此事,朕当如何?”不待裴寂表态,早已被莘骐收买了的萧瑀和陈叔达先开口说道:“秦王功盖宇宙,率土归心,陛下若付之皇位,委之国务,复无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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