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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巽在床下获三品 丧其资斧有灾凶(十一)

  九三爻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莘骐道:“实是不知。”九三爻道:“因为在孔眀眼中,巽顺者只可为将,不可为帅。是故汝越是惟命是从,越是只配去做一个杂号将军。”莘骐道:“怪不得吾虽出入万众,所向无敌;深入敌垒,令敌披靡,但只会使我去做各种护卫,而从不赋予主帅的重任。难不成这次主公大赏功臣,吾反而会封不配功?”九三爻道:“正是,莘骐君必须有所预判。”莘骐道:“如此说来,吾因‘频巽’,现今反而必须接受这‘吝’之结局了。”九三爻道:“此刻虽‘吝’,但终可长远,莘骐君倒也不必为忧。”

  正说着,忽有差兵来报,说刘玄得已与孔眀来至大营门下,请紫龙将军速速出外迎接。莘骐只好匆匆与九三爻相别,出了大帐,见玄得与孔眀已至营中。莘骐忙迎入帐内,刚一坐定,就听玄得说道:“紫龙缱绻御侮,功烈志胆,一片忠心,始终不渝。”孔眀亦道:“尤识虑经远,壮而不疏;光明洞达,可谓有古人大德之风。”玄得忙附合道:“紫龙于我,犹舜之于尧,禹之于舜,伊尹之于商汤,太公之于文武二王。吾实幸之幸者也。”孔眀道:“紫龙心贯金石,义薄云天,不减关、张;明大义,断大策,同于黄、马,尤当阳救主,奋不顾身;汉水立功,威还似虎。关、张、黄、马更不可比。”

  玄得道:“紫龙律己也严,接人也慎,见理也明,去私也力。真儒将哉。”莘骐知此次封将,将位只有前、后、左、右四位将军。而可得封将者,却有关云常、张翼得、马梦起、黄汉申加上自己五人。关、张追随刘玄得最早,劳苦功高,居四将之位理所当然;马梦起投奔刘玄得最晚,但出身西凉豪门,公侯世家。曾割据关、陇数十年,对刘玄得笼络关、陇地区,巩固蜀汉政权具有重大意义;黄汉申是刘景深手下中郎将,在荆州颇有影响,争夺汉中时又出了大力,对巩固蜀汉在荆州的统治很有价值。自己虽追随刘玄得之早仅次于关、张,战功卓著也不下于马、黄,但于五人中如有取舍,非己莫属也。加之又喜巽顺,自然是不二人选。

  见刘玄得与孔眀为四将之选陷入困境,只是不能明言,就说道:“紫龙所以艰难百战而随主公,实不在争功。主公适才所言,使紫龙得武臣之本末而兼儒臣之体用。此乃至高评判,紫龙从此不思其余封赏。”玄得闻言大喜,说道:“紫龙为人谦虚,心胸开阔,见事明决,持重老成,实古今重臣之选。”孔眀道:“将军不以开国功臣自居,今权衡再三,最终只能以尊关、张、马、黄而委屈紫龙为上上选择。对此,不知将军可有怨言?”莘骐道:“主公勿因赏封不均而忧心,兢兢业业为主公打天下者何止千人万人。若人人争抢名利,兔死狗烹岂不又成今日不解之困。”孔眀道:“面对恩赏不符,紫龙都不居功自傲。还有何人敢跳出争功?巴蜀太平有望矣。”

  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玄得命筑坛于沔阳,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仪仗。群臣皆依次序排列。许进、法证请玄得登坛,进冠冕玺绶讫,面南而坐,受文武官员拜贺为汉中王。子刘公嗣立为王世子。封许进为太傅,法证为尚书令;诸葛孔眀为军师,总理军国重事。封关云常为荡寇将军、汉寿亭侯;张翼得为征虏将军、新亭侯;黄汉申为征西将军、关内侯;马梦起为平西将军,斄乡侯。又封莘骐为镇远将军,魏文常为扬武将军。孙谦、简甬、縻竺、縻芳、刘玢、吴班、关坪、周昌、廖化、马凉、马肃、蒋宛、伊籍,及旧日荆襄一班文武官员,尽皆升赏。遣使赍黄金五百斤、白银一千斤、钱五千万、蜀锦一千匹,赐与云常。同时开仓赈济百姓,杀牛宰马,大饷士卒,军民大悦。

  莘骐赏不配功,自己倒也没有感到有何不公,却有人出来愤愤不平了。魏文常前来寻他说道:“吾没能封侯,实乃追随主公较晚,又是降将,倒也罢了。想你戎马半生,万军之中一人杀进杀出,屡救主公与军师。除桃园三兄弟,汝实为第四人,怎可落得与我同列?”莘骐道:“吾不过喜逞匹夫之勇,听人使唤方可成事,帅军作战实非吾之所能,怎可与关、张、黄、马比肩?”魏文常道:“紫龙所缺者非帅军之能,而是无独挡一面之机也。”

  莘骐道:“依势顺行,方可久远。此中道理汝实不知。”魏文常道:“只要我活着,我倒要看看你这‘方可久远’能有多远?”莘骐道:“你若想见,恐须如我般依势顺行,否则……”魏文常道:“否则什么?”莘骐道:“否则你是很难活到那一天的。”魏文常道:“关、张不巽,开国功臣。你我善巽,杂牌将军。从今往后,吾绝不再似你事事巽顺。”莘骐道:“关、张不巽,恐将误国;汝欲不巽,当心性命。”魏文常道:“吾之忠告,金口玉言,切记切记。”

  不想莘骐一句“关、张不巽,恐将误国”竟一语成谶。说那关云常镇守荆州,孔眀千叮咛,万嘱咐,要其“东联孙中谋,北拒曹阿满”,关云常表面应承,一扭脸就将其当作了耳旁风。北拒曹阿满他倒是做得不错,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声威大振。孙中谋知道后,便想让儿子娶了关云常的女儿。两家结了秦晋之好,或许可以借姻亲关系,从关云常手中谋得荆州。遂派诸葛孔眀的亲哥哥诸葛子俞前去说亲。

  诸葛子俞见了关云常,说道:“吾主吴侯有一子,甚聪明;闻将军有一女,特来求结两家之好。两家结好,并力破曹。此诚美事,请君侯思之。”孙中谋主动示好前来联姻,虽说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但妥善用之,是何等求之不得的“东联孙中谋”的大好机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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