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师出以律否臧凶 王三锡命在师中(四)
当时邈灵独自一人在建章宫里当班,因人人都十分畏惧倌陶长公主,见其家将前来绑人时,也就没有人敢出头阻拦,更没有人前去向禁军首领报告。但就在倌陶长公主的家将押了邈灵向外走时,正巧被前来寻找邈灵的公孙傲碰到了。公孙傲见势头不对,没敢声张,忙去找了莘骐。莘骐听了吓出一身冷汗,忙与公孙傲伏于半途,待倌陶长公主的家将率人带着邈灵到来时,突然于黑暗中杀出,劫了邈灵便向树林深处隐去。
邈灵得救后,立刻让公孙傲潜入宫中,将倌陶长公主欲慰陈皇后之恨,而欲杀害自己的事情,让那卫子芙知晓。卫子芙救弟心切,便在枕边向武皇帝哭诉,要皇上一定想办法,救一救自己这个同母异父弟弟。武皇帝闻之也是十分为难,说道:“倌陶长公主是朕的皇姑,其要杀爱妃之弟,朕也莫之奈何。”那卫子芙见连皇上也救不了邈灵,说不得是哭得春云遮月,梨花带雨。
武皇帝见自己心爱的美人哭得哽哽咽咽,一时也就动了恻隐之心,说道:“现匈奴正兴兵南下,直指上谷。可拜汝弟为车骑将军,率领一万骑兵,前去迎击匈奴,如此方可避开此祸。”卫子芙闻言忙跪伏于地,三呼万岁,谢主隆恩。次日早朝,武皇帝封卫子芙为夫人,卫常君为侍中,再拜邈灵为车骑将军,公孙傲为骑将军,与轻车将军公孙赫,骁骑将军李广,各率一万骑兵,从上谷、代郡、云中、雁门,分四路出击,迎战匈奴。
邈灵没想到一次杀身之祸,竟能让自己突然就从一个骑卫,做了能率一万将士出征的将军。到了中军帐中坐下后,仍难免有些心惊肉跳。莘骐见其六神无主,就说道:“汝自进了这‘师’卦,还未请卦爷爷出来,为汝此阵确立一个明确的战略方向呢,现在是时候该向卦爷爷请教请教了。”似乎是应着莘骐的话头,卦爷爷与初六、六四二位智者,同时现身于邈灵军帐的帘幕之间。
莘骐道:“卦爷爷好久不见,您老还好吧?”卦爷爷道:“好,好。一切都好。莘骐君也到这‘师’卦阵中来了?”邈灵道:“莘骐哥哥是怕我指挥不了千军万马,特地进阵相助的。”卦爷爷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就是真正的兄弟情谊,邈灵君当好好珍惜。”邈灵道:“是的是的。前几天正是莘骐哥哥相救,我才保住了性命。”
莘骐道:“也是你命好,大难不死,一转眼竟成了万人之军的主帅。想我在那‘巽’卦,刀枪剑戟之中杀进杀出,最终也不过是给主帅们当个护卫。你说这事能到哪儿说理去。”邈灵道:“卦爷爷怎么这么久才现身,吾还以为您早就把我给忘了呢?”卦爷爷笑道:“邈灵君入于‘师’卦,吾等何曾敢有一时一刻相忘?只是汝久不入于军旅,我就是来了又有何用?”邈灵道:“现在吾已经是阵中主帅,卦爷爷可以考虑为吾释疑解惑了。”
卦爷爷道:“好说,七个字:‘师:贞丈人吉,无咎’。”邈灵道:“听着很是顺耳,卦爷爷给我往透里解解。”卦爷爷道:“‘师’卦者,取水行于地之象也,正是军旅之人出外征战与杀戮的象征。从战略高度讲,就是探讨一名成年男子,投身军旅之后,如何通过出外征战与杀戮,求得人生前途之规律的。”
邈灵道:“原来这‘丈人’是指成年男子,不是去给人家当老丈人啊?”莘骐道:“就你现在这副模样,想当老丈人,那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卦爷爷的意思是说,能够投身军旅,这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就应以征战与杀戮为业,如此,情况才可判定是吉祥吉利的。”
卦爷爷说道:“解得好,解得好。邈灵君现既已投身军旅,对于汝已是成年男子这种情况,汝之选择是没有任何错误的,即‘无咎’是也。接下来,汝就应该考虑如何利用这种时运,去为自己争取一个远大前途了。”莘骐道:“卦爷爷这一补充,邈灵在这‘师’卦之中的战略定位,也就十分清楚了。”
邈灵道:“但是我没有做过什么军中的统帅呀?现在却突然要去指挥千军万马征战沙场,初六爻姐姐,您能说说吾这第一步,当如何去走才能走好呢?”初六爻道:“邈灵君也不用太过担心,其实此也不难,‘师出以律,否臧,凶’。”邈灵道:“呀!初六姐姐出口就是一个‘凶’字,听得吾是心惊胆跳,姐姐还说什么‘其实此也不难’?”
莘骐道:“邈灵实是被这‘凶’字吓怕了。你没注意到,初六姐姐在这‘凶’字之前,还有‘师出以律,否臧’之言作为前提的么?”邈灵道:“是的是的,吾是最怕听到这个‘凶’字了。姐姐快说说,这‘师出以律,否臧’是为何意?”初六爻道:“军队是靠军纪约束着,才能万人如一去进行战斗的。是故知兵之帅,以令御军,恩威兼施,刑赏并重。且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惟从严治军方可有成。”
莘骐道:“姐姐的意思是说,汝作为军中主帅,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士卒明白,身为军旅之士,一切皆以军纪为重。令出则行,令禁则止。那孙武子连国君心上的美人儿都敢杀,周亚夫的细柳营,就是皇帝来了,也得下车步行。”初六爻道:“说得好,闻令即动,一呼百应,这才是军旅之人的致胜之道。”
邈灵道:“原来这‘否臧’的‘臧’,是善于之意。‘否臧’就是不善于,引申为不遵守军纪。有此二字做为前提,‘凶’字之意便好理解了,其意即是说,如果军中有人敢不遵守军讼,就会有灭顶之灾降临其身了。如此说来,那我不就要杀人如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