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离开后,张清河向着湖中亭走去。铁笼中的辜砂辜枫还在睡,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受到任何影响。“或许这就是这铁笼的用处吧。”他不禁无奈地笑道,面对接下来的路。他并不认为会好走,至少目前来说就是危机四伏。
魑暮绝不会放任他离开阴界,至少在他目的达到之前。而至于酆都天子,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他。而城隍爷、黑白无常则是他眼中的背叛者,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子的身份。现在多了一个崔珏,一个看着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崔珏。
这让他很安心,他看得出来崔珏是真心要帮助自己。而他所说的也没有半句是假话,他和张陵的确是敌人,可崔珏有自己的底线,他不是一个会超越自己底线的人。那不符合他的性格,更不是他的办事作风。
天子殿,城隍爷跪在酆都天子面前。“天子崔判官已经将他接入崔判殿了,我们现在需要动手吗?”酆都天子没回话,静静把玩着手中的玉珠。盏茶过后,酆都天子开口说道。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在过几日我会找个理由,让你恢复原本的职位,之后你只需要全力调查,这些日子所发生的凶杀案,到底是何人所为便可。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和你没关系了。”
城隍爷虽然不知道,崔珏和酆都天子达成了什么条件,能够让酆都天子如此宽宏大量的,不去计较这件事。但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若是再没有找出凶手,那自己是真的彻彻底底完蛋了。
而在东嚎府,魑暮则是气的把书房砸了一通。诃茹听到声音,冲到书房看着狼藉的书房,也以为招贼了。“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下去吧,过会儿我再叫你。”魑暮在诃茹面前,还是能够保持平常众人眼前,那个和蔼的魑暮。看着魑暮的模样,诃茹没多言什么,便离开了书房。
诃茹刚刚前脚离开,后脚魑暮再一次发狂,拿着什么就把什么往地上砸。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泄,他心中的愤怒。“半路杀出个崔珏!崔珏没想到啊,你竟然玩这一手,你不仁义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魑暮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的。
这一夜是热闹的一夜,各路妖魔鬼怪全都登上了酆都城这座大舞台。几乎在张清河进入崔判殿的同时,这件事的消息就传遍了酆都城。百姓对于崔判殿再次现身,感到开心激动。可他们却对张清河这个人,感到好奇甚至是诧异。
他们不明白,再次现身是崔判殿,为何要去请一个普通人。这在他们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知道内幕的人,纷纷做好了各自的准备,要将张清河带离崔判殿。
而身为主角的张清河,对这件事却浑然不知。而崔珏也没有告诉他,依旧正常的生活着。他并不是轻视他们,而是因为他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甚至崔珏断言,“在天亮之前,他们根本进不了崔判殿半步!”
这就是崔珏的魄力和底气,而他底气的来源,便是这座崔判殿和自己手中的权力。没有人敢挑战崔珏,这是一件共识。因为他手中的生死簿,已经决定了他的存在,是不受除酆都天子外,其他人的威胁。
阴界人虽是魂魄,可他们却还有亲人在阳界,或者是他们的后代。而崔珏手中的生死簿,可断阳寿判生死。这也就是为何,崔珏敢断言,无人能够踏入崔判殿半步。
可偏偏有人不信邪,那便是北鬼的魅俪。刚刚入夜,魅俪便开始了她的计划。渊薮成为了前锋,被送向了崔判殿。暗中魅俪看着渊薮,只要渊薮有逃跑之意,那么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将渊薮杀死。然后将所有的事情,推给崔判殿。
她知道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可她就是要恶心崔判殿的人。恶心多了百姓也就会渐渐相信,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崔判殿所杀的。可魅俪不知道的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映射在酆都天子的双眼中。
身为舞台主人的酆都天子,自然不会亲自上台,他要做的只是在暗中,默默地控制舞台上的进程。魑暮亲自来到了崔判殿,绕过鬼吏视线,魑暮翻墙进入了崔判殿。
可他刚刚落地,整个人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全身漆黑散发着焦糊的气味。好在他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来,不然他就不仅仅是,被雷劈的样子,而是会被直接拉入,喂阴魂鳄了。
书房内崔珏,看着手中竹简。虽然酆都天子收回了他夜断阴府冤的权力,但每日都还会有各种各样伸冤的竹简,被放在崔珏的案台上,等着他来审阅。
鬼吏敲响了房门,崔珏低头看着竹简,应了一声进。鬼吏急冲冲地打开房门,双手递上一封没有任何东西的信封。崔珏看着信封,也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一把接过信封。
无需打开,崔珏便已知道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和你说。”鬼吏轻步离开,崔珏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没有写任何东西的纸,崔珏哑然一笑。
拿着信纸走到烛火旁,将信纸放在火上慢慢烤,很快一行行字,出现在信纸上。可崔珏并没有看内容,而是将信纸丢到一旁的洗手盆中。水淹没了信纸,此时真正的内容,才显露出来。
“也就只有魏征你才做的出这种事情,其他人我还真不知道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崔珏看着洗手盆中的信纸,满脸笑容的说道。
魏征与崔珏同为判官,只是司掌的权力不同。崔珏看着信纸上的内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信纸上的内容,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其中最让他在意的,便是酆都天子要派出阎罗天子包,进攻彼岸城的消息。
这件事也是今夜,酆都天子刚刚下达的命令。可目前阎罗天子包还未回应,但有大概率阎罗天子包,将会出兵彼岸城。
若是这样的话,整个彼岸城就陷入了四面被围攻的局面。酆都天子所要的那三块荒芜之地,正好位于彼岸城的东西南三个方向。而酆都城又在彼岸城的北方,也就是说只要阎罗天子包出兵,那么彼岸城就是四面受敌。
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对此崔珏也不敢断定,酆都天子是否真的要对彼岸城动手。毕竟以前他也说了很多次,要对彼岸城动手。但到了后来,也都是不了了之了。渐渐地大家,也就只把这句话,当做一个笑话来听。
而信纸上的另外一件事,也让崔珏很在意。按照魏征信纸上的内容,酆都天子似乎有意恢复,崔珏夜断阴府冤的权力。这在他看来很不正常,他找不到哪怕一个理由,来解释酆都天子的这一决策。
当初酆都天子,为了收回他手中夜断阴府冤的权力,也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权力收回的。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百姓怨声载道,酆都天子都当做没听到。
他不认为这一次,酆都天子会好好地将权力还给自己。除非酆都天子脑袋被门夹了,不然他真的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酆都天子,为什么会突然想着把权力还给自己。
“这个是陷阱!”这是崔珏脑海中,浮现的第一句话。既然没有合理的理由,来解释酆都天子的这个想法。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酆都天子给他设下的一个陷阱。一个只要踏进去,就会掉入万劫不复深渊是陷阱。
崔珏销毁了这封密信,他并不认为魏征会欺骗他。四大判官中,他们两人的关系最好。当初自己被收回权力时,魏征还不畏生死,替自己向酆都天子求情。那一次魏征足足被水火棍,打了足足百下。被打的差点魂飞魄散,这也让崔珏对魏征,一直怀有歉意。
销毁密信后,崔珏离开书房来到院子里。好巧不巧碰到了,刚刚偷偷进入崔判殿的魑暮。魑暮一下子就傻眼了,而崔珏行动更为迅速,不过眨眼间,便到了魑暮身后。一掌击在魑暮后脖颈上,同时左手打在魑暮上腰椎上。
一下子魑暮就昏了过去,“来人。”崔珏轻喊一声,两只鬼吏出现在了崔珏面前。“把他关入水牢,不准任何人见他,也不要给他食物。”
鬼吏接过魑暮,拖着魑暮向着水牢走去。“他有没有看到,送来的的密信?他有没有听到我自言自语的话?他为什么会在崔判殿内?”这三个问题围绕着崔珏,让他感到不安。
他之所以要关魑暮,进那最险恶的水牢,而且还不允许任何人见他,也不给他食物。为的就是让魑暮,在濒临崩溃的情况下,说出最真实的话。
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便是那三个问题,魑暮都全部做到了。那样的话魑暮绝对不能留,哪怕心善的崔珏,到此时也变得心狠手辣起来。
事关生死,无人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