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混乱之后,白星依从战少霆嘴里听到了结果。
房间里,战少霆问:“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算了,我先说好消息吧。”
白星依:“……”
“上头队伍里出了内鬼,消息走漏,让周连波提前逃了。但他跑的急,很多资料没来得及损毁,警方研究后快速捣毁了黑鸦在南城的窝点,他们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了。”战少霆说着,顿了一下,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缓缓道:“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闻言,白星依眼睫颤了颤。
她等着听坏消息,却半天不见人吭声,抬眸,便见男人的神色复杂至极。
她心里一咯噔,就听他道:“沈执被带走了。”
话落,白星依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周熠帮助警察封了周宅后,带着一身疲惫来到秋水公寓,敲门,见出来迎接他的是战少霆,表情都忘了控制,显而易见的惊讶。
“你怎么在这?”
他探头往房子里看,见白星依在沙发上坐着,也不等战少霆的回答,推开他就往里面走,随后丝毫不顾形象地在沙发另一边瘫下来。
两人大同小异的坐姿,战少霆看在他遭遇家破人离的份上,没计较他的不礼貌,走到白星依身边,问她想吃什么。
周熠从恹恹的状态下脱离一秒,奇怪两人的相处状态。
“星依姐,他怎么在你家?”
战少霆用眼神飞他,白星依没心情断他俩的眉眼官司,头都埋在抱枕里,声音闷闷的:“我赶不走。”
此话一出,就见周熠脸色一变,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似乎下一秒,只要他说的不对,周熠就要化身凶狗朝他撕咬过来。
脑海中闪过这离奇的想法,战少霆头疼地按了一下额角,无奈地解释:“她知道了你哥的事,心神不宁的,饭团还病着,我不放心。”
听着很像是那么回事,周熠一时都想不出反驳的点,更别说,他哥……
见他情绪也变得低迷,战少霆决定闭嘴,他什么也不问了,直接让陈越定了一份大餐,送到公寓里来。
一个小时后,饭是到了,但没人吃。
白星依仍沉浸在自责之中。
以自己为饵是她自己的想法,虽然提前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但计划再好,也挡不过突如其来的变化。
要不是因为她的纰漏,沈执也不会被周连波带走。
战少霆想要劝她吃饭,刚靠近,白星依失落的声音响起:“你说周连波会怎么对沈执?会不会伤害他?”
沈执要是因她而丧命的话,白星依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战少霆调查过周家上上下下,对周家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关系有所了解,但毕竟是看的白纸黑字,不曾真的参与其中,不如周熠这个真正的私生子了解。
他踢了踢旁边的周熠,后者睁眼,接收到战少霆的信号,叹了口气。
“真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也知道的不多。”让他这个不受宠,常年徘徊在温饱线以外的私生子讲述周家的事,可真是难为他了。
战少霆斜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周熠瞪大眼睛,“你——!”
“我什么我。”仗着白星依看不见,战少霆面上眼里皆是轻蔑,“机密的事你不知道,但周连波和沈执的关系如何,你总能听到些小道消息吧。”
白星依闻言抬头,“对了,沈执是不是周连波的儿子?”
她也是突然才想起来这回事,看向周熠,后者的表情古怪。
“哥当然是周连波的儿子,而且是死老头的婚生子。”和他和周斯不同。
战少霆提供给他一点思路,周斯努力回想佣人私底下的议论,他在幼时确实听了不少这方面的闲话。
“死老头是周家的正统继承人,他这个人封建又古板,遵从父母意愿娶了沈家的大小姐沈薇。”提及这个人,周熠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沈夫人当时有心爱之人,被迫嫁给死老头,她心里虽不愿但也知道不可改变,便想着和周连波相敬如宾。”
只是,她的意愿和周连波相冲了。
周连波是个掌控欲极其强烈的人,他不爱任何人,也没想过对妻子履行丈夫的义务,他答应联姻,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像他一样的继承人。
沈薇和他相处时间太短了,根本没发现不对,还以为是丈夫天性冷漠。
直到沈执的出生。
周连波不顾沈薇的阻拦,将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送到了育婴院。
周熠模仿着当时谈论起此事的佣人的腔调:“上帝啊,请原谅周先生,他只是太爱自己的太太了,即使他和夫人的孩子与天使无异,他也无法忍受独占沈夫人的所有时间。”
“他爱沈夫人?”白星依皱着眉,对此事相当怀疑。
周熠苦笑着摇头:“当然不。”
周连波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他只是认为继承人应当冷血,不会被亲情所牵绊而已。
之后理所当然的,沈薇与自己的丈夫爆发了自结婚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最后以周连波后退一步,把沈执从育婴院接回来而结束。
但也正是这一次,沈薇认清了丈夫的真面目。
刚生产完,正是身体心理双重脆弱的时候,周连波又在此时接受了合伙人女儿的倒贴,沈薇亲眼看着两人走入她和丈夫的婚房,她的精神崩溃了。
“事后,周连波和沈夫人解释,他是为了两家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只是一晚上而已,他保证不会让合伙人的女儿怀上孕,沈夫人彻底失望,精神状态本就堪忧的她差点自杀成功。”
周斯就是那个合伙人的女儿——当年,那个女人偷偷扎破了保护套,就为了生下心爱男人的孩子,但她不知道,周连波有多狠。
“他视沈薇为所有物,沈薇因为那个女人而自残,他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倒把责任都推给那个女人,他让女人选择保大保小,女人选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