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抵达城西时,却发现那处竟然已经开始有人义诊了。
不远处两道修挺的声影,高的那个一袭紫衣,三千墨发一根白玉簪束于后,风神润玉,雅正端方,容貌惊为天人。
边上那个自然也不多逊色,水蓝色的袍子越发衬的他温润。
狐疑地看了眼青竹贺江羡,“这...这原来还有其他人吗?”
江羡摸了摸脑袋,“没有啊。”
他寻思着,他在城西称王称霸这么多年,也没见着有这么两号人物出现过啊。
尤其还是像这两人长成这个样子的,他不可能没有印象啊。
一时间竟也迷糊了。
江浸月点点头,“咱们襄城可是越发的好了,竟然还有有此等仁义之士。”
“那我们也便去吧。”江浸月唤了声青竹,“我们来时药可备足了?”
青竹点头,“小姐交代的那些,都备上了,还抢了薛老不少东西呢,他可心疼死了。”
话落,几人朝着难民营走了过去。
正如江潮所说,城西的难民营原本人数稀少,可随着这几日洛城的瘟疫,从那边过来了不少人。
现下能逃到这来的,都是些稍微青壮的男子,亦或者是带着妇孺的老婆子。
拖家带口,一眼看过去,满目疮痍。
突然,一个小孩猛地冲着江浸月冲了过来。
“姐姐...姐姐,我饿。”
小男孩穿的破破烂烂,衣不蔽体,脏兮兮的手捏着江浸月的衣角,在上面留下几道发黑的印子。
江羡下意识就要把小孩拦开,却被一旁的妇孺抢了先。
那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把小孩仅仅抱在怀里,急忙给江浸月磕头。
“小姐!小姐对不起!我们家阿牛不是故意的!”妇人生怕一边生的高大的江羡做出些什么举动,之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江浸月眉心紧紧蹙着。
半晌,蹲下身子,吓得那妇人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江羡见状,就要去阻拦她,“姐姐,这小孩身有溃烂,只怕是遭了那边的瘟疫,你千万别动他!”
江浸月摇摇头,从怀里拿出糕点,递给他,“娇娇,你想多了。”
江羡自幼娇气,印着家里的长辈多唤他娇娇。
听着江浸月这般说,他是又害羞又不好意思,“...姐,你别这么叫我!”
江浸月笑了,见那男孩还不肯接过他手上的吃食,便掐了一小块递到嘴边,吃了,然后才又递给他。
“洛城那边的瘟疫来的突然,这小孩在逃难时应当是被猛兽追过吧?”
提及此事,那妇人忍不住簌簌落泪,“多谢善心人!多谢善心人!”
“我们来时,洛河那边不止闹了瘟疫,更严重的,还有饥荒,”妇人顿了顿,不自觉地抱紧了手上的孩子,“比起猛兽,更可怕的,是人心啊!”
江浸月听她这般说,眉头越来越深。
也就是说,这孩子并非被猛兽所伤,而是被那些饿极了的人...
饥不择食,有违纲常!
江浸月默默攥紧了手,虽然爹爹说过,洛城那边的瘟疫与他们襄城无关,可要让她看着这么多生灵涂炭。
她做不到。
洛城,她是一定要去的。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清澈的男声。
“这位姑娘,可否借你药箱一用?”
江浸月抬头,可不就是那两位公子。
江浸月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被江羡先捷足先登。
“你们自己来义诊,却不带着药箱,”江羡冷哼一声,“凭什么关我姐姐要。”
江浸月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向那两人,递出了药箱,“舍弟顽劣,药箱而已。”
晏华敛着眉眼倒是越发觉得,这小姑娘,如今怎得如此好说话了。
越发讨人喜欢。
容书不似他那般矜贵,一瞧着这还有说话的可能,恨不能扑那小侄女儿身上。
“哎呀呀呀!姑娘果真是心善啊!”容书一边吹捧,一边心虚地结果药箱,恨不得给人家捧天上去。
江羡越发觉得这两人奇怪,哪里是奔着药箱来的,分明就是奔着他姐姐来的!
“走开!”江羡一把撞开了容书,“药箱既然已经拿了,为何还不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