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戬拿起小心抿一口，表现出强烈的不适，但还是忍着难受咽下去了。

　　“难喝。”他做出如是评价。

　　秦鹤深以为然，“我也get不到啤酒，下次带你喝果酒，果酒味道还不错。”

　　秦鹤拿筷子从每根签子上撸下来一部分放到秦戬的碗里，“这些给你吃，我吃不完。”她顺带把筷子塞他手里，“筷子我没用过。”

　　塞筷子时肌肤接触，秦戬体温低得吓人，秦鹤收回手后回味一下那个触感又伸出手再次摸摸他的手。

　　“哇塞，体温好低啊，你个大男人也体寒吗？”

　　秦戬低头把目光放在秦鹤的手上，他伸出另一只手把秦鹤的手盖住。

　　秦鹤立马收回手，“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乖乖听话拿起筷子。

　　其实他不会用筷子，但他有较强的学习能力，他注意了秦鹤拿筷子的方式并很快学会复刻出来。

　　这顿宵夜秦鹤很满足，她吃好了，东西也没剩下，秦戬完全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是个合格的“垃圾桶”，她非常满意。

　　转而想起明天又要早起去做没意思的训练秦鹤脸上的表情立马垮掉，不去不太合适，可是去了真的没意思。她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样安逸的训练挺好的，总比突然冒出好几个污染种她忙着四处奔波处理好。

　　嗯，这样挺好的挺好的。

　　——

　　秦戬是第二个踏足秦鹤房子的人，这间屋子充满了生活气息，秦鹤是一个阶段性勤快的人，她每周大概会摆烂几天，东西随便放，又在某一天突然忍受不了全部处理干净，接着又开始摆烂，周而复始。

　　秦戬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他近乎贪婪地吸气，这样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想亲近的味道，是被满足的味道。

　　他确实是一个空白人，没有过去，不知道现在，也看不到将来。他看到秦鹤的那一刻他突然醒悟，他想跟着她，想跟在她身边，随便什么都好。

　　他在桥上的时候看到了人类遛狗，绳子的一头是项圈，戴在狗狗的脖子上，人类紧握另一头，狗狗可以肆无忌惮地蹭人类的腿，围绕在人类身边，人类偶尔会摸摸狗的头，夸奖它“乖狗狗”。

　　他也想这样对待秦鹤，也想被她那样对待，所以他想自己是狗。

　　他希望自己能身心都充满她的气息，从心脏到皮肤，光是想想就觉得满足得要晕过去了。

　　秦鹤随手扔给他一双一次性拖鞋，“只有这个了，今晚将就一下算了，明天我有空给你买回来。”

　　她嘟囔着，“多一张就是麻烦，日用品、衣服、餐具全都要添置，幸好她房子还有个客房，啊不对，没有多余的被子了。”

　　客房她都当储物间用的，那里何止是没被子啊，简直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秦鹤反思自己，她真是一时失智才同意收留他。

　　秦鹤：“你今晚睡沙发吧，客房今晚收拾不出来。”

　　“没关系，我不用睡觉，睡地板也可以。”他不挑，这里像是天堂，能有他一点点的地方就够了。

　　秦鹤点头，非常识趣很好，“但我不是那么恶毒的人，你睡沙发，我给你找一张床单暂时充当被子，明天给你置办。”

　　“好。”

　　……

　　夜深人静之时，秦戬板正坐在沙发上，他睁开眼，黑暗中这双眼亮起诡异的红光。

　　他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秦戬兴奋到颤抖，缓缓化为黑雾消失在原地，他穿过墙来到秦鹤的床边。

　　喜欢，喜欢，喜欢。

　　他伸手朝自己的胸膛掏，他把胸膛划开一个大口子然后用力撕开，诡异的是这样大的伤口居然没有流出一滴血液。

　　他先一根根掰断取出自己的肋骨，然后心、肝、肺内脏一一掏出，掏出来的内脏像是积木一样，他小心再小心把心脏放在秦鹤的床边。

　　想要染上她的气息，从里到外，尤其是心脏，要多多的。

　　秦鹤睁开眼，和他兴奋的双眼对视，秦戬咧开嘴角，“你醒啦。”

　　秦鹤视线下移，看到了他“敞开”的胸膛，坐起低头看到了满地的“零件”。

　　他兴奋捧起自己的心脏，“这是我的心脏，你喜欢吗？你可以摸摸它，也可以……吃……吃掉它。”

　　说到后半句话他脸上泛起潮红，“可以吃。”

　　秦鹤捏捏眉心，大晚上这么不消停。

　　她顺手捞过他手上的心脏，用力捏。

　　秦戬脸色发紫，物理意义上心脏一紧，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你，你喜欢吗？”他满怀期待。

　　“啊，如果你听话乖乖去睡觉我会尝试喜欢的。”秦鹤猛然松手。

　　秦戬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那你要吃掉它吗？”

　　“不。”秦鹤再次收紧力气。

　　反复三次，她踢踢地上的其他“零件”，“自己装回去，妨碍我睡觉了。”

　　秦戬跪在地上伸手抓住她的脚，秦鹤用力把他踹倒，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听不懂人话吗？”

　　秦鹤再次捏捏手中的那颗心脏。

　　“呃，唔，好，好的。”秦戬胸口剧烈起伏，真神奇，胸膛里什么都没有了还会起伏，这符合常理吗？

　　他依次把内脏放回去，至于什么无菌，什么正确位置他都不在乎，秦鹤把心脏扔他面前，“装好，然后滚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靠近我的房间。”

　　“呜，好的。”秦戬声音听上去很委屈，心脏塞回去，然后把肋骨摆回去，胸膛的大口子瞬间愈合，恢复如常。

　　秦鹤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力气很大，她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力气大了一点，你不会介意的吧。”

　　“唔，不会。喜欢。”

　　“好了，现在滚出去。能听懂吗，滚着出去。”

　　“好。”

　　秦戬圆润地滚开，极强的自愈能力让他可以随便摆弄自己的四肢，掰折就好了。

　　来的时候穿墙进来的，走的时候是穿墙滚的。

　　秦鹤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啧，这可真是捡了个大麻烦回来，亡灵吗？